《子不语》读后感1700字
子不语怪力乱神,袁枚偏偏著此书专门说怪力乱神之事,何也?以其在篇首所言:“君须知万类不齐,有人类而不知怪者,有怪类而贤于人者,不可执一论也。”在袁枚看来,人性即是物性,物性也难脱人性。所谓的志怪,搜神,鬼魅都是与人不同的物,但在其中看的是人,也是人性。袁枚自己说自己全然没有一般人的癖好,吃喝嫖赌一概不喜欢,只喜欢搜索隐秘,探知怪异。
我看此书,走走停停,忽慢忽快,所以也没有认真体悟袁枚的深意,品评此书实在是谈不上,只能说略微感慨一下。从《子不语》来看,全书六卷,分为搜神、志怪、鬼魅、奇人、幻术、秘闻,但这六卷并非严格划分,而是彼此交错,比如鬼魅中的“城隍杀鬼”未必不可以编入“搜神”中,而全篇所有的小段全部纳入“志怪”也是合情合理的。大概其袁枚也只是略微分个大概,看书者大可不必穷究。而全书所写的志怪志异之事物也应拿到袁枚所希望的那个语境中去思考。也就是袁枚所说的不可执一论也,所以我大概将《子不语》按照所指分为以下几类。
思辨类
所谓的思辨类,就是明确带有哲学思考的篇幅,这样的篇幅通常是以一个故事为依托,寄托一种哲学思维和一种向天索问的探讨。比如《志怪》中的《老妪变狼》,老妪变狼之后人性未泯,这是说物有常性,即便是变为了异物,其性也自保持,慈爱不减,推而及之,是否物性都是如此呢?似乎是,虽是禽兽怪物,也有慈爱,如此说来,物和我何异?物我偕忘,人我不二。
《奇人》中的《石揆谛晖》,石揆因为一念争胜,逼走了谛晖,其后又因为争胜希望佛门胜过孔子,居然做下若等荒唐事,最后受辱,又大忏悔而死,请回谛晖升坐住持,但从后文来看,谛晖未必没有争胜心,每每犯之,就拿戒尺自打。石揆颇有灵验神功,谛晖也是大法师,但也有争胜心,一旦争胜,则言语失度,行为失范,为什么呢,是因为自我心胜过了天心。私欲掩盖了良知。良知不做主的时候,自然也就出现了荒唐,人心最是明朗,也最公道,但一旦被遮蔽难免荒唐。《秘闻》中的《误尝粪》、《人畜改常》、《禅师吞蛋》都是此一类,不过也需要读者慢慢咀嚼才能体味其中三昧。
说理类
说理,也就是劝善之类,使人能够心生恻隐、警戒、自勉,这样的篇幅在《子不语》中比比皆是。或言施恩不图报,最后被施者化为犬马来报的。或言妖僧恶道作法自毙,存心害人最后害了自己的。或又借阴司鬼吏之口言因果不爽,虽然彼此纠缠,到底要有所报的。或言一念恶生堕入歧路的。反正这一类占了《子不语》的绝大多数篇幅。志异的异作为外物,能以这种形式引起人内心中最真善的那一点,可以说,这也并非是异端邪说,而是格物致知中的格物。当然,最后起作用的还是心。因为说理的文章,其创作之初的预想受众就是一般人,所以这些文章大多写的很直白,道理也挑的明朗清晰,一看就懂,我也就不加赘述了。
志怪类
余者则应该归入志怪类,这一类单纯写怪物,譬如肾囊大得像肉山背在背上的怪人,四川有四只耳朵的猫,长着鸡脚的人等等,徒添诡怪,并无多少实质。
《子不语》其书,探微发秘,寄道其中。行文潇洒,并无凝滞。可以说是一本好书,而且所写虽然看着是怪物怪事,细细想想,又何尝不是身边事。人恶起来甚过鬼怪,鬼怪良善者胜过凡夫,总在一个圈里,是人是鬼,不是存在的形式决定,而是其心决定。但以我看来,《子不语》也并未至善,圣人有存其义而删其事之事,而袁枚大加笔墨,非是性灵,几乎坠于诲淫诲盗之中了。
譬如文中多有龙阳短袖之事,且细写其事,未免污秽,不在正伦之中,此玉中之瑕也,故私意之,此书不可为儿童所见,必有学识自知方才能读。
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此处的知应做掌握讲,也就是知州知县的知。生在我而言是近的,死后于我而言是远的。从近处下功夫,功夫到了,自然也就什么都能明知,都能掌握,远近一体了。其次,整日思索死后事,徒劳而无益,反而生出恐惧,这是对私欲的培养,十分不美,君子无惧,因心包天理。志异志怪聊以消遣,不可过分思之,更不可穷力追究,否则迷茫于虚幻,反而失了本心。此书可读,却不可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