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高野圣僧》读后感1100字
“已经神志不清的我暗暗想到,看来,并不是地球脆弱的表层崩裂而导致人类的灭亡,也不是天火骤降或是汪洋肆虐而毁灭了这个世界。一切的开始便从这森林化成水蛭开始,最后血和泥包容了一切,塑造出了一个恐怖的新世界,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剩那些来回游走身披条纹的黑色虫子。” ——泉镜花《高野圣僧》
前一阵子用一个中午看完了这本书,只感觉淡淡的,不像看三岛那样看完大汗淋漓、天旋地转。他就是讲了这么个类似寓言的挺短的故事,就像是一幅画有着大面积的留白,画的也是一下子解释不了的东西。
现在觉得他写的是欲望。写人被欲望充斥,被欲望吸吮,最后变为欲望本身。
僧人险些在森林中被水蛭吞噬。穷乡僻壤中,他遇到了极美貌的小姐,在迷离的月光下与其共浴,欲望与克制的碰撞是不断缠绕迷乱最终化为一体的男瀑与女瀑。僧人是清澈的,终究迷离的情欲化为乌有,清冷的月光下的仍是两人白桃花般的纯洁。
他平安度过了劫难,不曾被欲望裹挟而变作牛马。
其实人最根本的品质是克制欲望。
要做个好人,我们经常在各种煽情的场合被这样教导,这句话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人有这个意愿成为一个好人,能够成为一个好人,其根本都是因为克制。人能立在世界之巅,除了能吃能喝,就是居然能知道要创造彼此之间的联系,做个好人的目的就在于此,退让自己的欲望以维持而升华人和人之间的联系,从而作为一个整体变得强大。
而我们每个人都经常有种向下的无力感。
无比疲惫而仍挺直脊背,目光炯炯。其实没几个人能做到。无比疲惫总是带来全身瘫软。
我曾经深刻地被一个故事击中:一个秦腔演员每次表演过吐火,下台之后总要呕吐,吐到五脏六腑空了,再继续上台,宿命般的继续这个过程。暗黄色的灯光下,他仍然目光如炬,仍然用那副身板挺起美学的极致。在全场的注目中他被抬上舞台谢幕,后来死在了台上。
我觉得这是活成了美学本身。不这么唱戏,就要被观众喝倒彩,就吃不了一口热饭。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当台上的灯光全部熄灭,他还是会这么一板一眼的继续唱下去。他是秦腔的,他的宿命就是这样,睁眼闭眼都是这样。他没有理由不为秦腔而死。
宿命般的爱,使克制欲望本身变成了最强烈的欲望。
人总是很自大,总说“那是我的梦想”,而不说“我是那个梦想的”,搞得好像我没有吃到葡萄还总可以有资格说葡萄酸,可以换个梦想来追。人就总是给自己留全身而退的机会。
你是在个黑暗的舞台上,没有人看你,只有你自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每次刚刚感觉到来自自己生命里的美,自己用克制锻造的美,就被那种向下感攫住,好像一定要奖赏一下那个美的瞬间,任由自己向下,来衬托美的高贵。
人可以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