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乘
赠茶肆
茶烟一缕轻轻飏,搅动兰膏四座香,烹煎妙手赛维 扬。非是谎,下马试来尝。
【鉴赏】茶在宋代已经成为百姓的日常饮料,南宋吴自梁《梦粱录· 鲞铺》记载:“盖人家每日不可阙者,柴米油盐酱醋茶。”宋代诗词中多有咏 茶的作品。到元代,咏茶散曲出现,为咏茶文学增添了新的体裁形式。李 乘的【喜春来】《赠茶肆》就是元代咏茶曲中颇有特色的作品。
【喜春来】《赠茶肆》共十首小令,“茶烟一缕轻轻飏”是其中第一首。 曲中“兰膏”本意是凝结于兰蕊间的露珠,或泽兰子炼成的油,这里借指茶 水,突出其色泽晶莹澄澈。另外,元代又有“兰膏茶”,在元人忽思慧《饮膳 正要》卷二和元代无名氏的《居家必用事类全集·己集》中都有记载,其做 法是将茶叶研成末,将酥油倒入茶末中,适当加入水和少许食盐一起搅拌 至乳白色。这与今天藏族酥油茶的做法类似。如果把这首小令中的“兰 膏”理解为“兰膏茶”,那么这里的茶店,还出售少数民族喜吃的酥油茶,也 体现了元代饮食业商业文化的特色。
这支小令首句“茶烟一缕轻轻飏”先从视觉效果描绘茶汤热气弥漫, 如同轻烟飘扬;第二句从嗅觉着手,说搅动茶水,茶香四溢,店中满座芬 芳。前两句把茶描绘得色香俱全,那么味道如何呢?第三句说店中烹茶 煎茶的高手在扬州举世无双,言下之意,自然是这里的茶味道绝佳。第四 句再对此加以强调:这不是吹牛说谎,请下马来品尝品尝。这既是反复申 明前面内容的真实可信,同时也是进一步表达对店中茶的夸赞。
宋代的咏茶诗词多写其中雅趣,如苏轼《浣溪沙》:“细雨斜风作晓寒, 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 人间有味是清欢。”词以斜风细雨、淡柳疏烟、潺潺流水来作饮茶的背景, 又以碧绿鲜嫩的蓼芽、蒿笋与茶的“雪沫乳花”相映衬,一青一白,色泽鲜 明,使读者体味到作者品茗尝鲜时的喜悦和畅适,词结句以“人间有味是 清欢”的感悟总结全篇,寄寓作者清雅、淡泊的人生态度。李乘这首小令 则纯从市井情味来咏茶,前三句语言虽不失文雅,后二句则以店家招徕叫 卖的语气出之,俚俗、质朴,声态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