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未见于《樊川文集》,而最早见于晚唐人高彦休《唐阙史》中。《太平广记》卷二七三“杜牧”条引《唐阙史》载此诗及其故 事:杜牧佐沈传师江西、宣州幕时曾游湖州,见一民间女子十馀岁,极美,遂与其母约定十年后来娶,并以重币结之。大中四年,杜牧授湖州刺史,距其时已十四 年,其女已嫁三年生三子,因赋此诗以自伤。此故事真实性不一定可靠,但从杜牧平生风流倜傥的性格来看,此诗作为一首伤逝之作是有其真实性和较高艺术价值 的。
自是寻春去较迟,不须惆怅怨芳时。
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
自是寻春去较迟,不须惆怅怨芳时——这首诗题目既是《叹花》,那句句都得扣着“花”字来写,否则即谓离题。诗人说:既然是自己寻春去得迟了,那就不要埋怨错过了花儿盛开的时候,也不要为此惆怅悔恨了。这二句看似豁达,实际是故作开朗之语,这有下两句为证。
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这两句仍扣着“花”字来写:姹紫嫣红的花儿被狂风吹得落红成阵了,那树已绿叶成荫,枝枝叶叶之间已挂满青青的果实。这是何等令人遗憾的事呵。“狂风”二字贬抑中包含着深深的恨意;“子满枝”三字冷峻中透露出隐隐的无奈。
诗贵含蓄。此诗表面是叹花,实际是叹人;句句看来是写花,句句实际是写人,显在的花的意象与潜在的人的意象完全叠合,由花想及人,由人想及花;人就是 花,花就是人。历来以花喻女子者可谓多矣,此诗的独特新颖之处在于:“花”这一意象在变化、发展,象征了人生的沧桑,包含了一种美易零落、毁灭,美只在瞬 间的悲剧意识。因而此诗就不仅写出诗人自己的怅恨,而且写出了人人在生活中都能体验到的美的短暂性与不可重复性的悲怆感受,故而成为历代传诵的不朽名篇。